在塔克拉玛干腹地一个叫康拉克的地方,当我真的看到沙漠的湖泊群时,一种平生不曾遇见的巨大生命冲击力,让我在瞬间产生某种幸福的压迫感。
从库尔勒到若羌县,然后再折转向康拉克行政村。我一直以为路上穿过的是一个个地名的定义,直到大家的越野车驶下路基,在一个阳光斜照、暮云四合的黄昏,走上探索沙漠湖泊群的道路,我才了解自己正在从事着一个壮举。
越野车让红柳、怪槐、戈壁和漫漫黄沙在车窗前,倏然迫近又潸然而去。颠簸是一路的主题,5次陷车却是大家认知大漠的开始。
凌晨两点,领路的康拉克行政村村长黄兴决定,舍弃大家缺少动力、不合适沙路行走的庆林车,9个人全部挤上一辆越野车,走上愈加颠簸的道路。渐渐的大家开始见到了芦苇,见到了塔里木兔,见到了黄羊,从上午到晚上,为期12小时的行程在一片看不清大小的湖泊前有了归宿。
康拉克,维语是沼泽和多水的意思,这也是迄今为止中国最小的行政村,方圆1000平方公里只有十几个人,他们均来自康拉克农业综合开发公司。康拉克行政村村长、康拉克农业综合开发公司董事长黄兴告诉大家,现在这里已经进步了30名名誉村民,他们都来自自治区、自治州的绿色环境保护人士,村民的义务就是保护水源环境,宣传绿色走廊,计划在2010年将村民进步到100名。
康拉克是一个微缩的罗布泊,是微缩的台特玛湖,它是车尔臣河的尾闾,同时也是一个个性鲜明、富有生机、魔力无边的非凡的地方。
夜宿康拉克湖边,灰黄的荒原美感和清凉湖水拍岸的渴望,一块通过双眼的记忆、耳朵的聆听而产生一种细致、深沉的敬仰。
清晨的阳光才显鱼肚白,康拉克的魔力才依次铺展开来,仿佛一支神奇的大师画下的图画:碧水瓦蓝的湖水,无边无际的延伸,湖面鸥鸟飞翔、嬉戏,湖的四周是伟岸叠嶂的沙丘,盛大的荒凉和惊心动魄的疼痛,构成一种奇特、凄美而壮观的景致。
旭日东升,却被阻隔在沙丘一边,云彩、湖水、芦苇、湖面的枝条,顿时都被抚上一层祥光,渐次苇区愈加亮,一轮红日越过沙梁,无边无际的沙山犹如腰挂深蓝色的水腰带,向着一个幽长的沙漠峡谷淡出视线。
黄兴告诉大家,现在如此的湖泊还有十几个,大小不一,这类湖泊过去是车尔臣河进入罗布泊的一处河道湖泊,康拉克北接罗布庄西通尼雅,1600年前也曾是楼兰通往精绝国西域古道,到今天在沙漠和水域边缘还能看到老“国民党路”的痕迹;可以想象当年探险家斯坦因是如何用他们的驼队盗走了尼雅1012件佉卢文和汉文文书与很多的历史文物的;可以想象新公路未修前,老“国民党路”从焉耆行署怎么样飞马快报若羌、且末。
随着罗布泊、台特玛湖的干涸,沙进人退,沙海隔离的现实是这类湖泊咀嚼着车尔臣河的冷暖,悄然淡出了大家的视线,康拉克像东方的庞贝城楼兰、尼雅一样,成为地图上的一个名字。康拉克湖泊像是一个酣睡多年的女郎,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臂弯静静安睡。她不了解历史的时针已经指向21世纪,也不了解有多少人曾不断挖掘发现这条古老驿站之谜?
4年前,干涸的塔河下游,缺水灼痛了若羌人民政府的进步的道路,为了振兴经济,改变生活,县委、县人民政府决定揭开康拉克湖泊的神秘面纱,由主管书记带队,黄兴八度参与了沙漠寻湖的经过,一次一次的沙漠探索,一次次无功而返,队中职员不断更替,而黄兴却看到了期望,愈加多的罗布人文化遗物,和前人在沙砾、荒原中的厚重文化,让他激情澎湃。
2005年,黄兴找到了4个湖泊,当那一汪碧水和他碰撞的霎那间,这位曾首度开发著名旅游区金沙滩的企业家,找到了自己生活昂奋的追求,他承包了1000平方公里的沙海,他坚信这块处女地,揭开神秘面纱的时刻,必然会吸引一个世界的眼球。
开发经历是坚苦卓绝的,黄兴携带他的团队成员,在空旷的荒原敲响了第一声锄音,4年间他们开坏了3辆牛头越野车、4辆巡洋舰越野车、两台挖掘机、三台铲车和十几辆北京2020吉普车,四面八方的40公里土路贯通了,湖与湖之间,物与物之间,开始交流了,在一个个迈步于此的大家的惊叹声中,黄兴感到一种无比的自豪。
倘若,康拉克是一把可以捏出西域历史冷暖的荒原,那样,已经开始萎缩的湖泊群就是一首抗争和坚强的史诗,千年龟裂的河床,裸露的道路,藏匿的木渎,风干的古尸,是你活着的文化隐疼;而湖泊群维持的珍惜渔类,则是你游弋历史时空的精灵。
据黄兴介绍,康拉克水域面积广阔,是一处没任何污染的湖泊,湖泊内共有十四种鱼类和一种虾,其中,新疆裂腹鱼、叶尔羌高原鳅作为古老新疆物种,已经濒临灭绝,现在中亚唯一的物种就保存在康拉克水系中。
茫茫的黄沙,奇珍般的湖泊群,遍地的遗迹,静寂的天空。时间,在这里停滞;空间,在这里延伸。大地的苍生是这样的渺小,时空的四维是这样巨大。生活路上的伤悲,失意和得意,都看上去那样地无足轻重。人赤条条来,也将赤条条地去。天地之间,哪个能大呀。